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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恨交織
Niki Lauda 與 James Hunt爭奪世界錦標賽冠軍的史詩式戰爭 | 第一部分
文字及攝影 | Richard Kelle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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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真實故事就如小說情節般精彩。

兩位瀕臨破產邊緣的F3車手,曾分租一所只有單一睡房的公寓,更要四出尋找資金,在賽車世界掙扎求存。
二人都對自己的才華充滿信心,自問有力挑戰F1錦標;然而,現實中所有車手都冒著生命危險,追逐同一夢想。

這兩位車手,就這樣淹沒在高手雲集的賽車世界。

六年後,兩位室友再度碰頭,但此時雙方已是競逐格蘭披治總冠軍的宿敵,他們克服了複雜的車隊政治、個人弱點,以及面對危險的恐懼,在那年代的F1車壇寫下經典故事。隨著二人各自建立名聲,成為歴史中的傳奇車手,他們的其中一人,更鍛煉出超凡勇氣和堅毅意志。

事實上,Niki Lauda和James Hunt在1976年F1賽季中競逐車手總冠軍的事跡,並非電影編劇虛構的故事,而是扣人心弦的真實賽車歴史。

以下就是他們的故事。

沉醉在香檳和里約熱內盧的火熱氣溫之下,Niki Lauda相信自己已攀上賽車世界的頂峰。1976年,這位衛冕F1世界冠軍車手駕駛與上季相同的冠軍戰車法拉利312T,在首站巴西賽站成功摘下冠軍。在他的組織和領導之下,他所効力的法拉利車隊亦已磨煉至近乎完美。雖然全球經濟衰退導致車隊資金緊縮,但他在1976年賽季首戰已取得壓倒性的勝利,正好粉碎了來自上季的懷疑及反對聲音。

那年,McLaren車隊來了一張惹人注目的新面孔,那就是Niki Lauda以往的室友:James Hunt。

McLaren在最後一刻簽下James Hunt,這決定挽救了他的車手事業。前世界冠軍Emerson Fittipaldi早前已決定離開McLaren車隊,轉投他哥哥成立並由巴西人贊助的Copersucar車隊,這舉動震驚F1車壇,亦創造出一個車手空缺,巧合的是James Hunt剛失去了Hesketh車隊的車手席位,原因是贊助商Alexander Hesketh已花盡資金,難以繼續經營這私人車隊。

在當時,James Hunt是坊間唯一富有經驗的賽車手,正好填補Texaco-Marlboro McLaren的車手空缺。

巴西賽站是James Hunt加盟McLaren車隊後的首場賽事,過程十分緊張。最初,車隊唯一的季前練習因寒冷天氣和下雨而取消,James Hunt抵達里約熱內盧,發現其M23賽車的轉向系統不太理想,其後又因燒掉引擎而錯過了兩場練習賽。

換言之,James Hunt首次駕駛M23的機會,就只有排位賽前不足20分鐘的時間。

James Hunt接受了這挑戰,在首圈已順利取得桿位,預告1976年賽季未必會由法拉利獨霸天下。

儘管James Hunt的速度驚人,在正式比賽時他卻無用武之地,因他的McLaren賽車油門鎖死在全開位置,雖然他成功避免嚴重碰撞,但最終卻在沒取得一分之下無奈退出比賽。

雖然如此,當Niki Lauda抹乾眼前的勝利香檳,已深知James Hunt可能是他在當季的最大剋星,但他沒有改變季前部署,因性能更強的法拉利312T2賽車已準備就緒,將在西班牙賽站出動,他已預期可連續第二年取下車手總冠軍。

其後故事就如小說情節般繼續發展,這位衛冕世界冠軍遇上另一位主角,與他競逐1976年F1世界錦標賽冠軍。回看六年前,二人鋒芒未露,更遑論挑戰世界冠軍。這兩位傳奇車手是如何跨越種種障礙,成為宿敵對手?

那場賭注

對奧地利車手Niki Lauda而言,他的車手生涯源自一台破舊的1949年開篷甲蟲車,他在祖父母房子的後院練習高速飛台……最遠紀錄為24碼。那台甲蟲車引領他到賽車世界,卻也令他負債累累,兩種遭遇都為他帶來喜出望外的結局。

自1968年起,他以家族名義四出尋求贊助,參加危機四伏的F3賽車。為了出道,他在1971年押上家族名義,借來二萬英鎊,為的就是加入新成立的March Formula 2車隊。

可是,他並沒贏得足的獎金來償還債務。他說服車隊為他準備一紙1972季度的F2/F1聯合車手合約。作為一支新晉車隊,March也樂於答應,並提出花盡Niki Lauda的十萬英磅信貸額的條款。

在短短四年間,Niki Lauda從絕望變成身無分文,卻換來晉身F1賽車的機會,並與F1新星Ronnie Peterson成為隊友。

March車隊的1972年721X賽車,其底盤是個完全失敗的機械設計,兩位車手都沒取得太大進展。Niki Lauda面臨重大決定:再燒掉多一年的貸款,或到別處尋找更理想的席位。

結果,他找上Louis Stanley,解決辦法是在1973年加盟BRM F1車隊。Niki Lauda再肩負上額外八萬英鎊貸款,換來1974和1975年賽季的車手合約,這時,他的負債已高達十八萬英鎊。

有了March721X的經驗,他在BRM車隊全情投入,對機械性能表現包容,以車手的敏銳洞察力,處理和改善BRM賽車的操控問題,令他旋即在維修站裡驘得廣泛認同,亦對他日後的職業車手生涯構成正面影響。

在1973年的賽季中,BRM車隊發生了兩宗關連事件,直至1976年里約熱內盧的那個下午,把Niki Lauda帶到F1車壇的頂峰。

首先,Enzo Ferrari在英國站親身見證了Niki Lauda把競爭力有限的BRM P160E賽車,從頗後的位置追趕上第二位;此外,當法拉利在1974年重召BRM首席車手Clay Regazzoni歸隊,他也極力推薦Niki Lauda為第二車手。

更出人意表的是法拉利同意為Niki Lauda償還BRM的債務,更隨即讓他參與312B3賽車的嚴格測試。

當Niki Lauda溜進B3的駕駛席,在法拉利的Fiorano賽道測試新車,兩者旋即已成為天造地設的好拍檔。

法拉利車隊擁有輝煌的歷史,但Niki Lauda加盟之時卻正車隊的低潮。他很快便與當時的新任車隊經理Lucade Montezemolo和工程師Mauro Forghieri展開合作,為車隊重拾昔日的光輝:法拉利僅僅錯失了1974年的總冠軍,Regazzoni獲車手總亞軍,僅隨Fittipaldi之後。Niki Lauda則獲得第四名,取得首兩站冠軍和六次桿位起步。

1975年的賽季,Niki Lauda自第三站比賽後已逐漸離對手,並贏得六場勝利,他堅信這優勢將延續至1976年。

那次衝擊

另一邊廂的James Hunt,他很早已愛上賽車,但背後原因卻與Niki Lauda不盡相同。

從一開始,James Hunt已是反叛性強、目中無人和性格固執的年輕人。在十八歲生日那天,他初次接觸賽車,參加銀石賽道的賽車俱樂部聚會,隨即決定要取下世界冠軍。他斷言,會花十年時間成為F1總冠軍,日後便可過著豐足的日子。

在沒有任何家族支持下,他必須打工籌措資金,購買一台殘破的Mini,花兩年時間把它改裝成賽車,但首次參賽已告失敗,因為其駕駛席只是一張老舊的剪草機座椅。

隨後他參與了福特方程式,但他的大部分早期比賽都以嚴重意外收場。及後晉身更高速的F3賽事,這位「不停轉陣」的自資車手,這時所遇到的意外更為嚴重。

缺乏維修資金,令James Hunt學懂自我控制的重要性,認為那是致勝的基本條件,但他從沒抑制自己的急性子。在車庫裡,他的恐懼和緊張,經常導致他在賽前嘔吐,在起跑線上,他發抖得令車子震動。不過,受到大量腎上腺素影響下,他卻變成賽道上最進取的車手。

James Hunt的任性,沒有為他帶來任何比賽佳績,難有機會更上一層樓—直至一個難得的機會找上他來。

Alexander Hesketh是位古怪的年輕英國貴族,繼承了一筆龐大財產,喜歡在自己名聲之上大灑金錢。James Hunt在賽道上的野性行為吸引了他的注目,他決定自組一支車隊,作為一門新玩意。

一夜之間,James Hunt成為他旗下的車手,由於Hesketh車隊對賽車運動管理和籌組全無認識,結果在F3和期後的F2賽事中也沒取得任何成就,亦耗費不菲。他們最為人所認識的,是不斷花錢購買Dom Perignon香檳和找漂亮的賽車女郎,卻沒有好好投資在賽車的準備功夫之上。

1974年,Hesketh厭倦了F2賽車,他自覺接下來理應發生的,是車隊晉升至F1賽事,因為那只需要他增加25%的投資。結果,Hesketh車隊在一片嘲笑聲中來到F1世界,車隊和James Hunt在維修站都被看作一個笑話。

James Hunt極力爭取尊重和成功,勇於接受挑戰以提升自我表現,最終帶來突破,帶領這支私人車隊擊敗Niki Lauda的法拉利車隊,取得1975年荷蘭分站的勝利。

頃刻間,James Hunt在全英國人氣急升,迅速成為英聯邦的新希望,有望奪取世界冠軍。

不幸的是Hesketh在1975年賽季結束後,宣布無法承擔車隊的龐大支出和James Hunt的微薄酬金,叫這位格蘭披治冠軍失去工作。

加盟McLaren

自從James Hunt簽約加盟McLaren車隊,他的速度為他驘得一點讚賞,但他那Hesketh式的社交風格、火爆的情緒和剛烈的脾氣,卻令車隊上下的關係變得緊張。

Niki Lauda和James Hunt這兩位曾在F3初次碰頭並征戰歐洲的老朋友,來到1976年,都已花盡每分金錢,各自力爭上游到賽車的最高層次。

現在,他們已位處F1賽車的頂峰,以無比熱誠爭取勝利,二人從當年賭上破產命運,到遇上意外和背負重債,亦一心只求做到最好,避免失敗。他們視對方為好友,但也為著相同目標進發,正式展開一場毫無保留的競爭。

及至1976年賽季的尾聲,兩位頂級車手已力竭筋疲,一切已面臨崩潰邊緣。反覆摧毀自我的決心和專注力,承受巨大的痛苦,在生死之間作出抉擇。

然而,他們的鬥爭卻永不影響友情,這亦是支持他們闖過每個難關的最大理由。